89.64南京高自联关注之 在囚人士：楊天水談江蘇的民運

談談江蘇的民運

楊天水

2004年2月1日

提要：　 ﹒§§一、所謂的“文化革命”即“十年內亂”前的民運 ﹒§§二、7、80年代的民運 ﹒§§三、90年代以來的民運 ﹒§§四、江蘇民運的的經驗教訓

談談江蘇的民運 附徐水良按語 楊天水（中華淚） 　　中國大陸的民主運動是世界民主運動的部分，而江蘇的民主運動又是中國大陸的民主運動的部分。其間存在著密切相關的血肉關係。簡單地回顧一下江蘇的民運，對於澄清是非和總結經驗，應該是大有好處的。　　【南京及整個江蘇，是“4．5”運動發源地，又是86學運、89民運規模很大的地方。本文作者中華淚從自己比較熟悉角度介紹了江蘇民運。其中一些細節的出入，部分以按語做了說明，部分沒有改動。──徐水良按；2004.2.27】 §§一、所謂的“文化革命”即“十年內亂”前的民運　　△ 　　江蘇是民國的以前的首都所在的省份，中共取得大陸政權以後，這裏是打壓的重要地區。有過很多的政見持異者，有過很多的抗爭的活動。但是都失敗了。這個時期的中共的江蘇省領導階層，一直是非常保守的，對待任何形式的民主要求都實施暴虐的打壓。南京作為江蘇省的首府，作為一個文化悠久的城市，一直籠罩在一種落後的殘破的愚昧的氣氛之中。非常多的民間抗爭，因中共當局的新聞封鎖，被淹沒在歷史的塵埃之中。 (64memo.com-89) §§二、7、80年代的民運　　△ 　　70年代起，江蘇出了個異議名人，那就是徐水良先生。這個浙江省籍的老牌大學生在南京，向馬列主義作出了勇敢的挑戰。他的文章基本上將馬列主義的批駁無餘。事實上作為人類歷史上最大的歪理邪說的馬列主義，是西方的韓非主義，也就是說，是西方的極權暴政主義的學說。就連許許多多的中共自己的黨員幹部也是這種主義支持下的極權暴政的犧牲品和受害者。從理論上批駁馬列主義，具有極大的歷史意義和民主事業非常需要的社會效用。徐先生到了海外以後，一直沒有放棄對馬列主義的窮追猛打，是這個領域公認的專家之一。 (Memoir Tiananmen´89)　　【謝謝作者，但這裏作一點糾正，70年代我還沒有認識馬克思主義的根本錯誤，我當時至多只是打著馬列主義和毛澤東思想的“紅旗”批判和反對毛澤東思想。從根本上對馬克思主義的批判是在10多年以後。──徐水良按；2004.2.27】　　民主牆時代，南京有3個知名的民運人士，徐水良除外，還有陳豔南，朱兆明。　　豔南也是那個時代批駁馬列主義的戰士之一。在那個時代，他有很不錯的理論修養。也受到過異常的迫害，被關押在精神病院很多年。目前在南京家中閉門讀書。　　那時兆明的家。是大陸很多民運戰士的聚會所，象王炳章、陳泱潮、徐水良、王希哲等等，都到過他家。兆明為人寬和，通情達理，樂於助人。1990年以後入獄的很多人，出獄以後，都程度不同地受到過他的關照。目前他是南京一家國有公司下屬的一家屋業的經理，過著很普通的工薪階層的生活。　　【民主牆時期的活躍人物，還有南京事件被捕人員及其他許多人，後來其中不少人淡出民運圈。81年被捕及判刑的還有於為民等朋友。此外還有北京等地在南京讀書的學生，如目前在獄中的北京異議人士李海，當時在南京大學讀書，也是南京79民運活躍人士之一。──徐水良按；2003.2.27】 §§三、90年代以來的民運　　△ 　　80年代起，徐水良被監禁10年，豔南被關押在精神病院，兆明忙於謀生。江蘇的民運基本上異常分散的。眾多的抗爭分散在民間，而且受到了相當酷虐的打壓。曾經有個青年，不到20歲時候，因不滿極權暴政的通知，寫了點標語張貼，就被判處無期徒刑。直到90年代中期，他的監獄生活第18個年頭，還遭到繼續關押，那年他到南京東郊的龍潭監獄參加過“五小能手”的比賽，民間民運遭到的暴虐的迫害，可見一斑了。 (六四檔案´89)　　89民運大潮到來的時候，南京高校之中，段小光等是個主將。高自聯的主要人物有程旭東(陳學東)、劉格、王銀智、朱立權(朱利全：转载者注明）等等。那個時候南京的民運還沒有明確的政黨綱領，當時的運動主要是反對空前的政治腐敗和爭取言論結社選舉的自由，當然爭取廢除一黨專政和實行民主制度，也是堅定不移的目標。江蘇的89民運，和大陸各地的民運一樣，同樣遭到當局暴虐的打壓。段小光等被關押了1年半有餘，釋放了。程旭東被判處2年有期徒刑。劉格、王銀智、 朱利全 等被關押了1年半有餘，釋放了。工自聯幾個人遭到勞教。記得工自聯主席姓夏，遭到勞教3年的迫害。 (64memo.com/89)　　【江蘇89民運被關押的，有許多外界迄今一直不清楚。例如到我91年刑滿出獄前，我所在鎮江江蘇省第二監獄，還關押著10多個89民運被判刑的人，而且開頭一直關押在禁閉室，我出獄時放到中隊3個人，一個是無錫工人，被判刑20年，一個是南京軍區福建前線廣播電臺工作人員，上海大學畢業，被判刑4年。其他的仍然在禁閉室。其中有的是北京高自聯的人。其實，不僅是89民運，而且其他很多政治案件，中共都保密，以全國範圍舉例，90年代有“中國共產黨革命委員會”，牽涉全國幾十上百人，可是不為外界所知。──徐水良按；2004.2.17】 (六四檔案 - 89)　　段小光釋放後一直在南方深圳一帶謀生，據說後來經商和有成就。但是大家很難聯繫上他。　　程旭東出獄以後，謀生一樣遭到重重干擾，後來自己在無錫開了個小小的列印社，勉強維持一家3口的生活。因為列印社競爭激烈，年前去他的故鄉四川經營木地板的小生意去了。旭東為人忠厚寬和，品行純正，是個非常值得信賴的朋友。他是那個時期南京地區高自聯唯一遭到刑罰迫害的學生。　　劉格獲得釋放之後，一直經商，90年代中期以前，做得非常成功。但是中共不可能讓堅定的民主主義者富裕起來的。最後劉格失敗在一筆很大的生意上，那次的外貿經營的金額據說是500多萬元人民幣。去年夏天，他還在上海，經濟上也不寬裕。他一副穩重的知識份子的摸樣，有很好的教養，很寬容的民主胸懷，是那種很容易相處的，沒有什麼個人野心的朋友，言語不疾不徐，接濟過困難的同道。 (64memo.com - 89)　　王銀智聰明幹練，釋放後謀生一直也是遭到干擾。儘管應該享有公民的基本權利，可是事實上還是和其他的民運人員一樣，經常遭到警訪的傳訊。目前他在南京的南方高科一家公司謀生。為人也很不錯。和程劉一樣，力所能及地幫助困難的同道。　　 朱利全 是四川人，小小的個子，很多年來，在南京一直經營自己的小餐館。手裏有點銀子。　　89民運之後，江蘇的民主運動沒有結束。仍然有人繼續活動。有3批人先後組建了民運組織。　　一個是成立於1989年的名字大概叫做中國民主陣線前沿，主要的人員有吳建明。他當時是南京商業管理幹部學院的學生，此前曾經是海軍航空部隊的一個排長，被判處10年有期徒刑，第7個年頭刑滿釋放，後來在無錫經營噴繪廣告公司，有30幾個員工，算是經商小有所成的人；李立夫，當時的南京醫科大學的研究生，被判處8年有期徒刑，出獄後在浙江謀生；彭煥中，當時的醫科大學的研究生，被判處3年有期徒刑，出獄大概回到老家湖南去了；李勇，另案處理，被判處兩年有期徒刑。 (六四檔案/89)　　一個是成立於1990年5月的中華民主聯盟。這年年初，南京空軍後勤部的退伍老兵馮茂叢，空後第64倉庫的守備連的指導員張豔春，空後船隊的一個排長張玉祥，從江蘇省社會科學院辭職的楊同彥（楊天水），還有安徽幾個朋友，經過商量之後，推舉楊天水去香港尋求和民主世界的聯繫。楊在香港50餘天，在《開放》雜誌的主編金鐘和經理黃琉的幫助下，於1990年3月4日晚7點獲得當時港支聯的張文光的正式許諾，取得了政治避難的權利，當時黃琉也在場。這個時候，楊經過考慮，決定還是回到大陸，和他的朋友們一起繼續從事民主活動。後來，他們和一個從香港特地來到南京的，其岳父家當時就在北京的，名叫張和平的人，聯手組建了中華民主聯盟。 (六四檔案 - 89)　　中華民主聯盟的綱領的要點是：（一）中共堅持的制度是新封建主義的制度。（二）中華民主聯盟願意和所有熱愛民主自由的力量一道，實現大陸的民主化事業。其概要是：廢除一党專政，建立民主制度，推廣市場經濟，富強中華民族。（三）提倡真正的言論結社出版的自由。（四）認同國民有創教和傳教的自由。（五）認同國民的遷徙自由，要求官方廢除或者改革落後的束縛國民的戶籍制度和出入境管理制度。（六）實行真正的義務教育制度。（七）廢除黨派和社團（諸如共青團和婦聯）由國家負擔開支的惡劣慣例。（八）改造國家的功能，放棄馬列主義所謂的鎮壓職能，使其只擔負這樣的任務：保衛民族安全，維持社會秩序，提供公共服務，調節國民收入。（九）實現國民的機會均等和社會的其他方面的平等和公正。 (64memo.com/2004)　　自1990年5月30日，這批人就陸續被捕了。先是詩人孫中明和記者王湛在徐州火車站出口出被捕，接著是楊天水於1990年6月1日被捕，後來馮茂叢，張玉祥，工人代表詹躍維，等很多人被捕。官方的迫害分別是有期徒刑楊天水10年，孫中明4年，馮茂叢3年，王湛2年半，詹躍維1年半，張玉祥軍事法庭判處他有期徒刑2年。張豔春被開除軍籍。張和平回到了海外。　　張和平回到海外，以後就再也沒有消息。這裏有很多疑點。（一）為什麼當時員警審訊楊天水時，對楊只同張和平一個人講過的話緊追不放，員警反復審訊的是：你們在省政府的同夥是誰，你們在省電視臺的同夥是誰，你們中間有個律師是誰。好在這些審訊都沒有達到目標。（二）既然張和平回到海外，那麼他為什麼不將存放在他的手提電腦裏的中華民主聯盟的綱領公佈給媒體？（三）非常富有的他，為什麼這些年來，不和我們聯繫，也不幫助那些非常艱難的落難同道？（四）當時就是他張和平堅決要求將“推翻中共的法西斯主義的政權”這句話放在綱領裏，事後反思，他有非常明顯的誘惑或者誘捕的傾向。 (64memo.com - 89)　　孫中明和王湛是安徽蕭縣人，刑滿後在安徽謀生。據說過的是很不錯的物質生活。　　馮茂叢和張玉祥在監獄遭到很多毆打虐待。馮3年刑滿後，繼續勤奮好學，生活節儉。他擅長理財，完全依靠自己的打拼，在廈門買了房子和轎車。儘管他很少和我們往來，但是他以自己的敬業精神和很不錯的人品，在小範圍裏，為民運贏得口碑。　　張玉祥出獄後，四處漂泊，父親老邁，妻子沒有工作，兩個孩子，沒有穩定的收入，壓力是很大的。他極端的機靈，善於周旋。　　張豔春是個思維縝密的，為人信實的，可以信賴的人。楊天水出獄後，一直試圖找到他，可惜都失敗了。　　詹躍維出獄偶一直做小生意。　　楊天水出獄後，也是四處漂泊，沒有自己的房子，沒有固定的收入，多少次試圖經商致富，都失敗了。警方不可能讓他富裕起來的，儘管口頭上說的非常動聽。警方3年半以來，不下於20餘次問他是否想出國，如果想，可以提前解除剝權。但是到目前為止，他都拒絕了這種變相的驅除出境。　　還有一個組織，雖然不大為人所知，但是他的成員的基本人品和基本的素養都很不錯。這個組織的成立於90年代前期，因為它的首要人物解天剛有職業性的反偵察經驗，所以秘密地生存到了1995年，才被官方破獲。他們的主要成員是解天剛（被捕前曾是南京公安專科學校的武術教官，江蘇省國家安全廳的秘警）、管林根（被捕前是南京大學的研究生）、孟建波（被捕前是《揚子晚報》的記者）、陳榮利（被捕前也是大學畢業，經商）、夏士海（被捕前是大學畢業）、董振鋼（被捕前是鹽城市的員警）。 (64memo反貪倡廉 - 1989)　　解天剛被判處10年有期徒刑，第7個年頭出獄了。目前在南京一家房地產公司埋頭謀生。儘管他暫時不發表文章，不和海內、外的知名的民運人士往來。但是他為人品行端正，心地淳厚，總有一天仍然是民主事業的棟樑。人品是非常重要的。無論是什麼樣的制度和事業，沒有好的人品，只會產生禍害。解暫時的缺席，也比一些似乎是在從事民運的偽劣的民運人員要有更好的社會效果和更好的國民口碑， (Memoir Tiananmen - 89)　　管林根被判處8年有期徒刑，6年後出獄，他溫和而善良，目前在上海謀生。　　孟建波被判處8年有期徒刑，6年半後出獄。2002年夏天出獄以後，曾經到南京和張玉祥楊天水在一起，企圖一起做小生意。結果一是種種原因讓他大失所望，二是警方為此留滯他2天，迫使他離開了南京。　　陳榮利被判處8年有期徒刑，應該也出獄了。他是個很不錯的青年。　　夏士海被判處8年有期徒刑，出獄後在老家鹽城成了家。　　董振鋼被判處7年有期徒刑，也回了老家鹽城。　　這些人有個共同的特點──誠實或者基本誠實。民主事業需要誠實的人。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夠在國民之中贏得呼應和為民運陣營贏得榮譽。不誠實的人只會給民運的團結和活動帶來非常消極的影響。　　90年代後期，江蘇有2個人值得注意的。一個是居住在南京的自由主義學者樊白華，他寫了很多文章，尤其是揭露時弊的文章，很有價值；一個是居住在徐州的郭少坤，經常活動在農民之中。 §§四、江蘇民運的的經驗教訓　　△ 　　（一）最好不拘形式──專制制度和特權階層視民運為自己的死敵，百般地打壓。它不惜任何代價逮捕、監禁、跟蹤、郵件和電信的監控、經濟上暗中壓制民運人員。在這樣的境況中從事反對專制制度，要求民主自由的運動，是異常艱難的。任何組織的或者准組織的活動，一般都會立刻遭到打壓。所以今後的江蘇民運儘量採取非組織的形式為好。　　【我過去曾經長期主張這個意見，但這要看形勢變化，如果今後形勢變了，有採取組織活動的可能時，這個策略也要變化。──徐水良按；2004.2.18】　　（二）沒有巨大的或者足夠的財力的民運是懸空的民運──這是個大家都知道的常識問題。中共也同樣清楚。所以它拼命地暗中設法讓沒一個堅定的民主主義者都無法富裕起來，讓他們陷在經濟困境之中，無力從事言論以外的民主活動。沒有足夠的財力的確可以做民運的事業。但是那只能從事民運的部分事業，而且是一些最簡單的活動形式，還有更多的事情是必須很大的物質力量支撐的。民運在以後的歲月裏，必須悄悄地準備一些商業人才，讓他們專門經商賺錢，聯繫必須是絕對秘密的，否則無法達到積累民運活動所需要的物質力量。 (64memo祖國萬歲 - 1989)　　（三）儘量利用現有的合法空間，避免極端的口號和極端的理論──極端的東西會嚇跑很多國民，包括那些本來同情民運的有民主傾向的中共的部分的黨員和幹部。　　（四）積極和社會各個階層建立聯繫。　　（五）進行個人品德上的經濟上的和社會關係上的建設──沒有好的人品，只會給民運帶來禍害。那些有點銀子的人，應該多多幫助落難的朋友的親屬和有困難的民運人員，而不應該夥同他人，將銀子浪費在鳳凰台大酒店，夫子廟和雨花臺一帶的小姐的口袋裏。這是非常不道德的。不道德的人，是無法真正為民運做事的。　　〔（江蘇南京）中華淚：caryhun@hotmail.com〕